文/赵主任
口述/刘志强
我老舅是个酒鬼。
我爸一直偏袒他，我家的钱都被老舅败光了。
我妈恨得咬牙切齿，说我老舅不求上进。
我爸这时就会骂我妈。
我老舅之前是镇子里的大夫，给一个小孩子扎针，给人家扎哑巴了。
赔了人家好多钱。
老舅就再也不敢上班了。
之后，老舅就开始堕落了。
老舅之前是学医的，中专毕业。
老舅念书，还是爸爸支持的。
我妈一向看不起我老舅，不让我爸给老舅花钱。
可是，我爸心疼老舅，说这么年轻下来种地，太可惜了。
我妈说，让老舅下来种地，不正好减轻咱家负担。
老舅读初中，高中都是爸爸给花的钱。
我姥姥去世的早，我爸是上门女婿。
姥姥去世前嘱咐我爸，要照顾好老舅。
姥姥对我爸特别的好，拿我爸爸当亲儿子。
这么说吧，当时我家的家族特别大。
舅舅好几个，就我爸一个姑爷。我爸在家族的地位特别高。
那时候吃饭特别困难。那时候，鸡蛋都是好东西。
姥姥每次煮面条荷包蛋，爸爸通常是两个。
其他人每人都一个。
两个荷包蛋明晃晃的摆在面条上，象征着爸爸在我家的地位。
这也是我爸爸作为上门姑爷，唯一值得傲娇的地方。
那时候，几个舅舅都念书，姥姥家的活都是爸爸干。
几个舅舅的学费都是爸爸挣的。爸爸累出腰间盘。
老舅身体不好。
轮到老舅念书，爸爸一想，也不差这一个，还是要把老舅供下来。
最重要的是，老舅特别懂事。
老舅非常的有灵气。念书的时候，就特别乐意帮助人。
老舅是个热心肠。
有一回，村子里有个流浪狗，被老舅捡回来。
捡回来之后，老舅被姥姥骂，说，人都养不活，还顾忌流浪狗。
老舅就偷偷的把流浪狗藏在仓房里。
每次吃饭，偷偷自己剩下半个馒头，给狗吃。
这也是我爸爸宠老舅的原因。
老舅高考失败之后，非常沮丧。
爸爸让老舅再念一年。
老舅说，姐夫，还是不念了，念一年也考不上。
你也很辛苦。
爸爸不批准。
第二年，老舅接着考。
那个年代，钱很难挣，我妈还有病。
爸爸一边种地，一边给人家当瓦匠，给我老舅念书。
爸爸后来从房顶摔下来，把腿摔瘸了。
老舅一鼓作气，考上了中专，学的医学。
老舅毕业后，本来是应该分到我们村子里的。
老爸托人找关系，给老舅介绍到镇子里。
就这样，老舅成了镇子里最年轻的大夫。
本来，老舅说，挣钱要报答我爸爸。可是，老舅给一个孩子打针，失误……
被人家把我家围着，骂了好几天。
最后，我爸出了很多钱，才把这个事件平息了。
然后，我家经济陷入了窘境，我妈吃药没钱。
我家吃饭都困难。
老舅也不敢去上班了，在家待着。
逐渐老舅开始喝酒，天天喝酒。
说来也奇怪，老舅堕落之后，我妈开始心疼老舅。
我爸反而厌恶起来。
老爸说，老舅不争气。
一次失误，怎么就可以放弃自己。爸爸让老舅坚持去上班。
有一天，爸爸劝了老舅一个晚上。
老舅勉强同意了，决定东山再起。
没想到没两天，一个半夜，姥姥去世了。
老舅当时喝多了，就和姥姥睡在一个炕上。
早上发现的时候，老舅精神忽然变得恍惚了。
爸爸给姥姥操办葬礼，几个舅舅回来，给老舅揍了。
姥姥下葬之后，几个舅舅当着我爸的面，和老舅断交了。
说，要不是老舅喝酒，姥姥就不会死。
葬礼结束后，老舅天天拎着酒瓶子，坐在姥姥的坟头发呆。
后来，天天喝酒，也不吃饭。
一天，老舅饿了，来我家讨饭。
爸爸看着老舅打扮和要饭似的，一个男人就这么点出息。
你是不是要这样一辈子。
老舅呵呵的傻笑。
于是，爸爸给老舅撵走了，不让老舅在我家吃饭。
之后，老舅自己住在姥姥的房子里，喝酒没菜，就去别人家偷鸡吃。
被人家抓了现行。
人家来找我爸。
我爸爸气的拿着扁担，给我老舅打了。
你一个堂堂的中专生，去人家偷鸡……
老舅喝醉了，一把把我爸推倒院子里。
本来，我爸爸就是一只脚残疾。
我爸爸眼泪哗哗的，三子，这辈子，你的事我再也不管了。
得知，我爸被老舅推倒之后，几个舅舅特意回来，再次给我老舅暴打一顿，咱姐夫对咱家……你丧良心。
我爸腿脚不好，始终没拦住。
几个舅舅走后，老舅被打的鼻青脸肿。
说不管我老舅，我爸还是心疼老舅的。
我爸和我妈商量，给老舅介绍个对象，结婚算了。
可是我家哪有钱。
于是，我爸管战友借的钱。
让战友给我老舅介绍了一个对象，是学校的老师。
爸爸希望老舅结婚后，能马上重新振作起来。
老舅妈和老舅结婚后，给老舅介绍到镇子的学校食堂做饭。
老舅结婚后，感觉精神有些清爽了。
脸也有笑模样了。
虽然，老舅觉得这个工作，和他之前的身份很不相符。
他还是认真努力的学习，学蒸馒头，学蒸包子。
那阵子，刚好赶上我妈脑出血住院。
老舅白天上班，晚上要照顾我妈。
我爸为了给我妈挣看病钱，出去打工。
老舅连轴转，晚上伺候我妈，白天迷迷糊糊的在食堂做饭。
不知道怎么的，他稀里糊涂的把放在窗台上的洗发粉，错放在面里。
导致很多孩子上吐下泻。
我老舅被众多家长围攻。
我妈让人搀扶着，挨个和人家解释，道歉，下跪。
人家看我妈妈可怜，才原谅我老家。
之后，老舅躺在学校的宿舍里发呆。
抑郁了好久。
我爸打工回来，敲门老舅宿舍门。（老舅和老舅妈结婚在学校的宿舍里）
老舅就是不开。
后来，医院。
爸爸回来后，负责看我妈，让老舅专心上班。
老舅虽然上班了，但，精神还是很恍惚。
然后，老舅和爸爸轮流值班，在医院。
一天半夜，我爸值班，实在困得不行了。
我妈没有症状的，就去世了。
我爸爸都没有心理准备。
爸爸去敲老舅宿舍的门。三子，你姐姐没了。
老舅站在门口，半天没说话。
然后，他变的很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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