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吾师小刘给我指示,是关于庄主喝酒的事情:“这两天沈老师又喝了不少酒,本来身体就不好。你跟他在一块的时候,多看着点,劝劝他,别让他再喝酒了。他中午喝多现在才醒,守了他一下午。
劳烦您了马老师,你说的他多少听点。”
吾师小刘真是个暖男。
我想起十天前,他见我手臂红红点点,知我皮肤过敏,急急的拿来金银草,给我泡好,硬让我喝下。
说也怪,过敏了好几天,他这一杯竟有奇效。
我就很感念他。
他不知,早上我们去南山看生活茶会的路上,庄主开着车,说头痛欲裂,再次发誓不喝,言之凿凿。
我知他又发个空誓,管不了多久。
中午东篱草堂来了许多参加南山生活茶会的朋友,他在我们这一桌倒老实,滴酒未沾。说去其他桌看望,一去无回。
小城许多男人是以酒支撑性情的,这已是一种生活方式。
以酒表达心情,显露性情,只有一个结果,持续不断的喝大、喝多;而且总有理由。
竟会有一种荒谬论调,就如庄主昨晚总结:“不喝就跟对不起人家。”
不改变生活方式,破除“腐朽”的理念,“不喝”的誓言永远是个幻觉。
前两天庄主在群里叨叨,说画家张此潜已是“张三壶”了。
我估计庄主又喝大了。
喝大了的庄主连自己是几壶都不识,如何能认定“张三壶”?
说此潜是“张三壶”,非常可疑。
小城的壶是二两的玻璃盛酒器,三壶累加就是六两。
绝对离谱。
有一日我到东篱草堂,请外地来的朋友吃饭,遇见老张在草堂院子里坐着发呆,脸色发黄,醉眼朦胧的说是中午干多了。
都下午四五点了,他还坐在一块石头上卸酒劲,估计是真多了。
我说正好,晚上来吃饭都是不喝酒的,慕老沈和东篱之名而来,你来陪我朋友喝茶吧。
他有点迟疑,经不住我拽。
庄主送了一瓶东篱红酒给我外地朋友表示一下。
老张嗓子都有些发哑,就说老沈你把我那天开的一瓶白酒拿来吧,老哥来朋友了,不沾点白酒不好意思。
我劝他算了,我朋友都不喝酒;他连摆手,说那怎么行,失礼。
那一瓶剩的有七八两,他一来一回表示表示也就见瓶底了。我外地朋友就暗惊:说你们淮北人真是了不得,喝成那样了还有这么厉害的战斗力。
回过头来看张此潜,几杯白酒下肚,人也精神了,脸色又红润了,一扫下午的萎靡,谈笑风生。
我朋友都说淮北这个张画家真有意思。
他这种状态淮北人叫“透透”,意思是上一场喝多了,紧接着你得沾点酒回回,把那味道、肠胃再拧过来。
你要不如此,那胃被上一场酒惹恼了,搁几天歇好了它,它就反呛、闹事,要你闻酒就想吐。
此潜“透”都能“透”三壶以上。
我喜欢看此潜喝得不多不少的状态。
人兴奋,妙语成珠,张口就能把歌唱。
他能将《卷珠帘》那样的柔歌唱成摇滚,味道还厚实,跟抿着高度酒一样。
这几年他画风更为绚烂,笔底花木娇艳多姿,心里也斑斓。
那天他弄到了一大坛子纯粮食酿制的高度酒,拉着几个人到南山梅园的农家乐酒叙。
“酒叙”一词由“茶叙”拓展引申出,我觉得比“茶叙”更贴切。
喝茶雅,一小口一小口抿,把粗俗给敛住了,人就得端住;酒叙是解除束缚,敞开心怀、性情,“叙”才热烈、真诚。
喝酒跟抽烟不同,一个人弄包好烟独自享受那真是享受;一个人喝着再好的酒却是越喝越寂寞。
小城肯喝酒的人,很少会私下在家独饮,淮北人把它叫做“喝闷酒”,极其无趣。
这也让很多人就生出了“我没有酒瘾”的幻相;你看我一个人从来不喝酒。
喝酒的欢乐在于气氛、热闹,心里的寂寞能叫众人聚起的酒精烧个精光。
此潜那坛酒黄黄的发稠,贴住酒杯沿;一口大点,就觉火山岩浆进唇。
我把“N—1”公式搬出,半两就打住。
董克文不晓得厉害,一杯接一杯,我看他人就有些打飘,神态也不是能收敛住的董克文了,跟着此潜唱,跟着此潜疯。
南山梅园那一晚让我回味无穷。
酒后的夜色就如一曲古琴,幽静而昂然,色调入心。
最难忘的镜头就是老张把我们送到梅园门口路旁,转头又回去和庄里的另一桌老表们接续喝。
他走路已经小晃悠,一轻一重的身影在远处的灯光里弥散。
老沈,这样的此潜是“张三壶”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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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尔